据了解，在2020年9月下旬的时候，密歇根州一个农场的圈养水貂群突然病倒了。根据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一份报告，它们大多因停止进食、呼吸困难或鼻子流血，至最后约有两千只动物死亡。实验室测试很快证实这些水貂感染了新冠病毒。那么究竟水貂为何会感染新冠病毒？答案如下。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简称CDC)派出了一个疫情调查小组，他们与其他机构合作，对水貂、农场工人和动物园里的其他动物(从老鼠到浣熊)进行取样，以确定病毒是如何传播的。CDC统一卫生办公室主任凯西·巴顿·贝拉维什博士，对此次调查评价“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就在上个月，CDC证实，包括两名农场雇员在内的四名密歇根居民感染了与水貂中发现的相同的独特新冠病毒变体。这在美国是第一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例已知的可能由动物传染给人的病例。但仍有许多问题：这种变异是何时在谁身上首次出现的？一个与农场毫无关系的标本剥制师怎么会签下它？密歇根水貂的爆发和科学家最近在邻近的安大略省发现的白尾鹿变种之间有联系吗？桑尼布鲁克研究所和多伦多大学的病毒学家萨米拉·穆巴雷卡博士称“这真的很像一个谜题。不仅仅是缺失的部分，而是连续的、连锁的部分都缺失了。”自大流行初期以来，当新冠病毒席卷毛皮养殖场时，科学家们就担心貂可能成为病毒的长期宿主和新变种的潜在来源。截至2022年5月20日为止，在18个美国农场的水貂身上发现了新冠病毒感染，最近一次是2月在威斯康星州。即使美国会考虑禁止水貂养殖，但仍然没有对水貂养殖场进行积极监控的国家系统，也没有要求水貂养殖场向联邦当局报告病例。而当地官员们也没有公布太多关于他们进行的疫情调查的信息。科学家们称“由于保密和不完善的监控，很难确定水貂养殖场的风险有多大。”它有可能让专家们对可能会蔓延回人类新变种的出现视而不见，从而扩大疫情传播风险。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兽医微生物学家维维克·卡普尔称“再加上迫切需要对人类和动物进行更系统的监测，我们可以从提高溢出和溢出风险的透明度中真正受益。”迟来的调查2020 年春季和夏季，荷兰和丹麦是最早报告水貂养殖场爆发的国家。科学家们拼凑出一系列令人不安的事件：似乎是人类将病毒传播给了水貂；病毒在水貂之间传播时发生了变异，动物又将变异后的病毒传染给了人类。鹿特丹伊拉斯谟大学医学中心的病毒学家马里恩·库普曼斯博士称“我们看到的是所有这些在围栏上来回跳跃的现象，作为病毒学家，我不喜欢这种情况。”研究这些反应的伦敦大学博士生阿德里亚娜·迪亚兹称，荷兰和丹麦采取了“迅速而果断”的行动。荷兰当局对所有养殖场进行了抗体检测，并要求农民报告水貂的呼吸道症状，并定期提交尸体接受检查。尽管如此，事实证明这种病毒很难控制，两个国家最终都关闭了各自的水貂养殖场。美国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制定了一套自愿指导方针来帮助农民控制病毒，包括要求农场工人戴口罩和将疑似病例通知当局。但当时没有全国性的筛查项目，联邦官员依赖农场主自我报告疫情。美国农业部动植物卫生检验局科学与生物防御协调员特雷西·达彻博士称“我们所有的联邦监测工作都是自愿的。”疾控中心只在正式邀请时才调查疫情。巴顿·贝拉维什博士称，一些受影响农场的所有者拒绝参与调查，现场小组只对8个农场进行了现场调查。在密歇根农场，疾控中心的调查人员与美国农业部和州机构合作，对人和动物进行病毒检测。他们从农场的159只水貂身上采集了棉签和样本；巴顿·贝拉维什博士称，除两人外，其余都是活跃感染。官员们称，农场周围的其他动物——两只狗、一只猫、浣熊、负鼠、条纹臭鼬、老鼠、土拨鼠和兔子——都没有被感染，但有一只狗的抗体检测呈阳性。该农场的两名员工感染了在水貂中传播的同一种病毒。这种变异有两种突变，在欧洲的养殖貂和与貂场有关的人身上也发现了这两种突变。官员们在水貂疫情爆发近两个月后从另一名密歇根州居民身上采集的样本中发现了同样的突变，然后在与该居民有关的第四个人身上发现了同样的突变。根据记录Covid-19项目(document Covid-19 Project)和底特律自由新闻(Detroit Free Press)获得的卫生部门内部电子邮件，第三个病例是当地的一名标本剥制师，第四个病例是这名男子的妻子，这些组织后来报道称。(密歇根州卫生与公众服务部以隐私为由拒绝证实这些细节。)两人都与水貂养殖场没有任何已知联系。未回答的问题专家称，这些发现表明了一种可能的情况:一个人把病毒传给了水貂，随着病毒在动物中传播，出现了变异，然后又把病毒传染给了农场的工人。巴顿·贝拉维什博士称:“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在这个特殊的密歇根农场，很可能存在貂向人传播的情况。”但是，确定突变首次出现的时间和对象，需要在疫情爆发前后从农场工人、当地居民和水貂身上收集更多的病毒样本。萨斯喀彻温大学病毒学家阿林贾·班纳吉称:“这些数据并不存在。”整个2020年，美国人很难获得检测，很少有患者样本被测序。对动物的监测更糟;直到今年春天，联邦官员都明确建议不要对动物进行病毒常规检测。贝拉维什博士称，“当时没有广泛的检测，然后就出现了某些供应品的短缺。”“所以，你知道，我们不希望出现对动物进行实验的疯狂热潮。”科学家称，在没有更多样本的情况下，不可能排除这种变异出现在人类身上，然后又传播给貂的可能性。一个更大的谜团是标本师和他的妻子是如何得到它的。几位专家称，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种变异在人群中传播的范围比已知的更广，这对夫妇从另一个感染者那里感染了这种病毒。另一种更具推测性的可能性是，它们从另一种动物物种身上获得了这种变异。俄亥俄州立大学病毒学家和免疫学家琳达·赛义夫称“动物标本剥制师处理其他死去的动物。”而密歇根州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发言人林恩·萨芬则称，由于这些病例是在两人患病“几周到几个月”之后发现的，对他们可能接触过的任何动物进行检测“要么是不可行的，要么是没有迹象表明”根据记录Covid-19项目和自由出版社获得的卫生部门的电子邮件，这对夫妇在狩猎时还与鹿有过密切接触，“在他们自己的疾病发作日期或非常接近的日期”。研究表明，人类曾多次将病毒引入白尾鹿，然后白尾鹿很容易在它们之间传播病毒。人们可能把貂的变种传给了鹿，鹿又可能把它传给了标本剥制师和他的妻子。“鉴于白尾鹿身上已经发现了非常高的病毒负担，对它们的溢出当然可能来自鹿，”卡普尔博士称。另外，鹿可能直接从被感染的水貂那里感染了病毒，因为水貂是从农场逃走的。水貂养殖场的野猫也检测出病毒呈阳性，可能成为圈养水貂与野生动物之间的媒介。卡普尔博士称，鹿也可能会接触到貂养殖场的废物。荷兰研究人员发现，在爆发疫情的农场，空气中的灰尘，以及水貂睡觉的稻草和干草都可能被病毒高度污染。科学家们称，另一项发现使与鹿的潜在联系变得有趣。加拿大研究人员最近在安大略省西南部的鹿身上发现了一种独特的新冠病毒变体。尽管鹿的变异与其他已知变异显著不同，但最接近的匹配是2020年底在密歇根州从人类和貂身上采集的病毒样本。一种可能性仍然是理论上的，那就是在貂和人类之间传播的任何一种病毒进入了鹿体内，在那里它进化成了一种新的变种。“可能存在相互作用和物种间传播，这些都是神秘的，我们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安大略研究的作者之一穆巴雷卡博士称。班纳吉博士怀疑鹿在标本剥制师和他妻子的案件中起了作用。“我认为这充其量只是猜测。”他称。但他也承认，由于数据太少，仍然存在许多可能性。错过了机会即使是现有的数据也不总是明确的。作为2020年秋季另一项调查的一部分，美国农业部对威斯康星州一个水貂养殖场的12头牛进行了新冠病毒爆发的检测。美国农业部发言人特拉维斯·韦格称，尽管这头牛的病毒检测呈阴性，但有三只牛的抗体水平较低。然而，韦格在一封电子邮件中称，这些发现“不符合阳性结果的标准”，可能是由已知会感染牛的其他新冠病毒的抗体引发的。他补充称，实验研究表明，牛不容易感染SARS-CoV-2。尽管如此，外部专家称，在没有更多分析的情况下很难得出结论——而且这些发现表明需要监测牲畜，特别是在出现新的变异的情况下。一些人还表示担心，官员们没有披露这些和其他调查结果。CDC的巴顿·贝拉维什博士称，在调查期间获得的病毒序列可以在病毒基因组库GISAID上找到，更多的细节最终将发表在科学期刊上。美国农业部正在利用美国救援计划的资金，加强对动物的监控，并希望对水貂养殖场进行更积极的监控，达彻博士称:“我们仍在解决一些问题，并与养殖业进行对话。”虽然美国农业部在2020年后没有关于水貂感染的活跃疫情的报告，但水貂感染可能是无声的。研究人员于2022年2月在威斯康星州的一个农场发现了貂的抗体，并于2021年5月在另一个未具名州的一个农场发现了抗体。韦格在一封电子邮件中称，这两个农场都提供了用于研究的健康动物样本，没有证据表明它们出现了症状爆发。但是抗体的存在表明病毒在农场传播却未被发现。人道经济中心(Center for a Humane Economy)的兽医科学主任吉姆·基恩博士称“没有监视，你怎么知道? 而一些水貂群已经接种了疫苗，这可能有助于减缓农场的传播。但疫苗接种可能会使感染更有可能是无症状的。”迪亚兹说“美国应该定期对水貂和养殖场的员工进行检测，对阳性样本进行测序，并及时通报结果。随着新的变异出现，其中一些可能能够感染新物种，需要进行持续的监测，以了解‘可能发生在野生动物、养殖动物和人类身上的传播网络’，但如果不去寻找，就不会找到它们。”